夏孙明:疫情之下,人资体系与员工关系如何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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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商业报道 · 2020-02-05





面对疫情,嘉宾大学一直在行动。

 
学习驰援:案例酷限免,开放案例课程,赋能企业快速成长;
 
资本驰援:联合投资机构驰援企业,给钱给资源,实实在在帮扶企业走更远;
 
管理驰援:携手众多实战导师,直播公开课,将从战疫方法论、战疫人财事、决胜黑天鹅三个层面,分享最落地最实操的各种管理心经,传授优秀企业智慧,帮助企业放下焦虑,共渡疫情难关。 
 
2月4日,夏孙明律师在嘉宾大学「案例酷」的直播间为大家带来了主题为《疫情下的人资体系与员工关系构建》的战“疫”方法论。夏孙明律师是嘉宾大学赢在中国创业导师,长期担任知乎、美丽优先、完美影视等互联网公司的法律顾问,现任北京市中友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执行主任。
 
以下是此次授课实录(仅代表夏孙明个人观点,不代表嘉宾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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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感谢嘉宾大学的邀请,在特殊的时间和大家见面。
 
很感慨,这两天股市就像一片绿油油的菠菜,企业家也感受到阵阵凉意。我本人经历过2015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热潮,无论是互联网金融,还是互联网教育的战场,都跟炒股一样——牛市都是股神,只有在低谷期,甚至在失败中,企业才能成长。无论是阿里还是新东方,都曾经在“非典”时期碰到过大麻烦,但最终都成功从低潮走向了卓越。
 
以西贝为例,我个人认为,它的问题不仅仅是疫情的影响,也在两个方面存在一些失误。第一,在宏观经济的收缩期进行扩张。餐饮业属于资金密集、人力资本密集型行业,盲目扩张这一点,小肥羊、海底捞都曾付出过惨重代价。扩张的装修成本、房租成本,尤其人工成本,构成最大的负担,疫情只是加剧了其扩张带来的压力。“非典”时期的餐饮业也是如此。第二,西贝现在的战略定位有点模糊,专注于向海底捞学习服务,而忽略了餐饮业的核心,即首先要好吃。健康的实体经济会受到创伤乃至严重创伤,但只有战略上的一些摇摆或重大的失误才可能导致崩盘。
 
言归正传,今天在嘉宾大学「案例酷」的直播间跟大家分享的主题是《疫情下的人资体系与员工关系构建》,共有五个部分。
 

复工时间安排指南



最近跟老板们聊天,了解到了他们的真实心态。我们看到,疫情第一个干掉的是旅游业,第二个干掉的是养殖业,而影视业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2020年,80%甚至到95%的中小企业最重要的任务是活下去。但是我们看到,政府天天给大家请客,还让老板买单,出各种放假政策,工资由企业承担,确实很打击士气。我说过一句话,2020年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打赢新冠肺炎这场仗,但是没有想到我就是这个代价。
 
最近我们在中关村软件园做了一个调查,网易、新浪、汉王、闪送、跟谁学等IT、互联网公司都参与了,大多数企业选择了延期办公。最新消息称,阿里巴巴等企业在2月10号之后依然选择继续延期复工,我只能说“有钱就是任性”。
 
目前,二十几个地方政府均有不同的复工安排,北京总部一般在2月3号复工,2月3号到2月9日之间,企业灵活安排远程办公。第二个,外地公司执行当地官方公告的复工政策,比如上海、广东等地直接放假到2月10号,湖北则直接放假到2月14号。
 

企业远程管理与薪酬优化指南



最近,云海肴、青年餐厅由于开不了业,把自己的员工卖给了盒马。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在疫情的新形势下,我们要活下去,不能坐等靠,只能依靠自己创造,员工创造不了价值,我们就把他们出租出去。我现在服务的一家准备上市的公司,为了上市时的人力资源合规,也将风险密集、社保难以合规的岗位及人员都外包出去了。
 
以北京市政府为代表的各个地方陆续出台了稳就业的政策,要求企业通过与职工协商一致,采取调岗调薪、轮岗轮休、缩短工时、待岗等方法稳定工作岗位,尽量不裁员、少裁员。我发现这样有一个问题,就是你需要与员工协商一致,才能采取这些降薪的动作,但是你既然给人降薪,人家怎么可能协商一致呢?
 
我们目前经过统计的主流安排,都是非湖北籍员工回京复工后自行居家隔离七天,湖北及从湖北回京的员工复工后,自行居家隔离14天。我建议只要是外地复工的员工,都统一的居家隔离14天,同时启动远程办公,这样对自己、对同事、也是对社会负责任。因为浙江出的这种案例不比湖北少。
 
远程办公管理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远程办公好不好、效果漂不漂亮,是对团队凝聚力的体现。我作为律师,天然习惯于远程办公,不是尽职调查,就是出差开庭,整个团队基本上长期见不到面。所以,我认为首先第一点:核心是剩下来的。我们从来不打卡,但是大家都很玩命工作,这要什么前提?需要充分的授权,让大家都能感受到信任。
 
第二,财务一定要透明,让每个人都确信,只要玩了命都能有肉吃。但是有很多老板让大家玩命的时候吹很多牛,放下很多期权,给了很多愿景、使命、价值观,可一掏钱就怂了,这样大家在家办公只会睡大觉。所以前提是特别重要的,要财务透明、充分授权,充分信任团队。员工有没有把团队的事业当作自己的事业?如果员工尤其是合伙人没有做到,我们更应该检讨自己。
 
第三,考虑到普通员工的素质,我们必须把OKR转化成KPI的指标。由于远程办公的影响,普通员工自制力不足,所以必须由部门负责人将OKR的结果分解成每天完成的KPI目标。
 
第四,定期远程开会,多部门沟通协调任务落实。远程办公核心的问题就是跨部门沟通困难、执行力不够,所以CEO必须要牵头,负责跨部门任务沟通,协调项目管理进度。
 
第五,14:00左右群发在家的办公照片及活动,让员工沉浸到工作的状态,感受团队远程也在一起,这样工作气氛很重要。
 
第六,部门晚会制度,还有周会制度。在项目的执行过程,部门晚会上汇报,统一的结果在周会上落实。我认为从远程办公管理的角度,这样应该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复工后员工疫情控制操作方式指南

 
在疫情监控和健康筛选上,有几个核心的项目,首先是每天关注跟踪健康打卡;第二,关注健康异常及高危人群接触史的员工;第三,对高危人群进行上报。核心就是对外地返京人员进行体温监测,并且外地返京人员一律要自行隔离14天,每天我们要进行打卡监控,对体温等情况进行汇报和申报。
 
我们可以参考一下马云当年在“非典”时期是如何做的,在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修炼内功,把我们的商业模式、远程办公体系和我们新的业务板块做好。
 

疫情下人员优化指南


2019年有很大一批企业阵亡,而在2020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活下去。所以,面临人员优化和盘点,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话题。
 
患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被隔离的员工,单位是否可以单方解除劳动合同?我们认为这是不可以的。患有这种病症,即使是在家里面也是受到医疗期保护的,这个时候不能解除劳动合同。最起码在疫情隔离期间要支付正常的工资待遇,在疫情结束之后,需要给他支付病假期间的工资。北京市一般会按照最低工资的80%来支付。
 
因疫情导致公司无法继续经营的,这种情况下能不能进行裁员?这种裁员是否需要进行补偿?我们认为,这种情况可以进行裁员,裁员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按照劳动合同法第四十条,客观情况发生重大变化支付经济补偿,这种情况下,因为劳动合同也无法继续履行的,所以要给N+1。对于裁员超过20人或者公司员工人数超过10%的,可以进行经济性裁员,这种情况下需要支付N。
 
我们有哪一些可以替代裁员的优化方案呢?如果我们公司经营情况严重恶化,但是又不想关门歇业的,我们可以采取两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调整薪酬、轮岗轮休、缩短工时,发放基本工资、计件工资,降低或者暂缓发放绩效提成奖金等。
 
第二种是与员工签订待岗协议。如果实在与员工达不成一致,公司确实已经特别困难的,也可以单方通知员工进行待岗,但是务必要留存岗位安排以及通知的相关公告、邮件、员工签收记录等凭证,待岗生活费按照北京市最低工资的70%,有的地方按照80%。
 
没有创始人想逃避责任,如果实在熬不下去了,面子不重要,活下去才是唯一的战略。有时候,裁员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话题与决策。


 
人资体系成本优化新趋势 


如何在疫情结束、复工的时候降低人工成本?这里有几种比较靠谱的方法跟大家分享。
 
首先,我们看一下金税三期对我们的影响。有一个著名的案例就是范冰冰,因为《手机2》被罚了八个亿,导致我们的很多隐私客户崩盘。比如说我的客户完美影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要求补税一个亿。所以,现在我们每一项收入和每一笔支出都要有往来、有合同、有凭证、要有发票,税务成本压力特别大。
 
人力资源成本上,一个月工资25000元的员工,公司到底要承担多少成本?按照正规的、合规的要求,按照标准来支付社保公积金,企业总支出的成本是35750元。这还不算我们的招聘成本和其他的行政运营成本。所以,2020年我们的人力资源成本必须要优化。
 
我们看一下有几种无需缴纳社保、公积金的用工方式。首先,非全职用工,比如说保洁、餐饮等非核心岗位,就像刚才说的那些出租的员工,都可以走这种方式。这种不用上社保,不用交公积金。还有就是劳务用工,兼职的、实习生、退休返聘的人员,包括财务、教授、医生这种特别适合退休返聘,既不用交社保、公积金,又有责任心,还很有水平。
 
现在重点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关于人力资源优化的六个新的方法。
 
第一,对于劳动密集型的行业,社保难以合规的行业及岗位,在IPO上有要求,比如说劳务派遣不得超过总员工的10%。我有一个客户就在IPO之前,将人力密集型的人员全部外包。还有小米,其物流人员和专卖店人员都外包了。
 
第二,业务外包。现在有几个互联网公司的法务部都是由我们律所来承接的,我们律所有一个好处就是按年付费,一年的费用不高,并且保证服务态度好。为什么呢?我们律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协议都是一年一签,如果今年服务不好,明年客户完全可以让我滚蛋,不用支付一分钱的经济补偿金的。既然业务外包,当然就不用缴纳社保和公积金。
 
第三,业务众包。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用过猪八戒网,我的新媒体运营、Logo,都是通过猪八戒网上的业务众包来做的。因为网上有很多设计师,有很多新媒体运营人员,他在公司来打一份工,在外面又做一些兼职,相当于用最一流的水平来给我做事,而我只用给出一个兼职的成本。所以我们有很多业务可以通过现在的互联网进行众包。
 
第四,阿米巴模式——就是把每个模块拆分成独立核算单元,由合伙团队来分配分红。你既是合伙人参与分红,同样也是一个员工受雇于这家企业,平时来领工资,还能有年终的分红。这样分红部分就不用支付社保和公积金。按照新的个税法,经营所得税率是5%~35%,有很多园区搞核定征收,能够把分红的纳税额能够控制在10%以下。这在未来是一个主流的方式,因为国家对小微企业有特别大的税收优惠。我们以前要把企业越做越大,未来我们要把企业越做越小。
 
第五,小微企业改造。一城一家是我的客户,他们就把所有的保洁员、上门的物业管理员都到天津注册成为个体工商户。个体工商户是免税的,由于个体工商户他不是雇员,这样公司发放的是合作的业务费用,而不是工资。这个部分,就完全不用支付社保与公积金。未来是不是可以企业内部改成B2B?
 
最后一个就是合伙人股权激励,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蚂蚁金服。蚂蚁金服通过两个有限合伙,管理了整个4000亿的超级金融独角兽,依靠的就是有限合伙的免税体系,并且GP、LP这种能够收集控制权。既把工资的一部分转化成用期权来支付,员工又变成企业的合伙人。这部分的股份支付的金额是不用支付个人所得税的。也不用支付个人所得税。
 

Q&A
 

问:北京、上海、武汉各地发布的复工通知是强制性要求?不按文件要求复工会有法律责任吗?
 
答:是的,这是强制性的延期要求。现在冀西北已经乱成一锅粥,各地纷纷创造节假日,五花八门。我分析了一下,总共分为两大门派。第一大门派,以北京、西安为首的逍遥派,他们的特点是春节放假延期到2月3号,但是3号到9号之间属于工作日。第二大门派是以上海、武汉为代表的坑爹派,他们把春节假期直接延长到2月9号,武汉直接延长到2月14号。在3号到14号之间,哪怕安排工作,远程办公都属于加班要付加班费。如果老板敢选择偷偷复工,依据《传染病防害法》妨害传染病防治罪,拒绝执行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按照传染病防治法提出的预防控制措施的属于犯罪,需要立案追究,有可能坐牢。北京3号到9号远程办公,正常支付工资,不算加班费。上海、武汉如果3号到9号,你想安排远程办公的,严格意义上讲属于加班,要给200%的加班费。
 
问:北京新发布的疫情下员工未成年子女看护假是什么内容?地方政府是否有权利创设休息日?
 
答:这个问题我最近密集收到。我们现在说的看护假,通常叫“陪玩假”,就是陪孩子玩,国家也安排企业掏钱、发工资。什么内容呢?就是每户家庭可能有一名职工在家看护未成年子女,视为正常出勤,工资由企业照常发,企业不得因此解除劳动合同,也不得因此终止劳动合同。陪玩还要公司给钱,这个合不合适?政府有没有权利?尤其是地方政府有没有权利自行创造陪玩假?我们律师分析了《宪法》《立法法》以及《国务院节假日管理办法》,认为从法律层级上讲,地方政府是没有权利让大家放假的。
 
问:员工在上下班途中感染新型肺炎是否属于工伤?员工因疫情严重无法返工,或者单位出于安全考虑决定推迟复工时间,该如何安排?
 
答:上班路上被传染了,这个不属于工伤,属于医疗期,如果得病了,按照医疗期处理,一般发病假工资。由于疫情严重无法返工,如果是湖北的员工,在2月14号以前他可以不用来,如果公司因为安全的因素考虑,决定推迟复工,这种情况我们建议是远程办公,正常发工资。
 
问:最新稳就业政策列明的调整薪酬、轮岗轮休、缩短工时、待岗等节约人力资源成本的方式如何落地?
 
答:《文件》有一个前提,就是需要与员工协商一致才能调整薪酬,进行轮岗轮休、缩短工时待岗,但是这些都是降低员工工资的办法,你跟员工商量降低员工工资,员工能同意吗?我觉得靠谱的做法有这些:第一,远程办公支付正常工资,如果有一些无法复工,也无法远程办公的,优先安排年休假调休。第二,如果都休完了,可以申请请病假,发病假工资,或者请事假,事假可以不发钱,或者不参与项目的可以给他发基本工资,因为他没有干活,没有产生KPI,没有产生绩效,可以不发绩效和提成。
 
问:对于公司或者单位因工作需要要求员工到湖北出差的,员工能否拒绝?
 
答:我认为在国家及湖北或其他地区政府规定的春节延长假期之内,员工有权拒绝。如果公司强行安排,员工有权拒绝并主动辞职,原因是公司违章指挥,损害本人的身体健康,如果超过法定假期的,到付工资以后,建议与公司协商为主。
 
此次疫情算不算“不可抗力”?企业房租能不能不交?
 
答:这个问题问得好,最近也有很多企业密集来问。这个分两种情况,如果是过年期间,在政府紧急情况下,这种属于不可抗力,这一两个月的房租是应当要减免的,但是你需要提交你没有办法开业的证明;如果你没有办法开业,也没有办法进行营业的话,这样是属于不可抗力,这期间的租金是可以减免。
 
但是在第二种情况下,因为明年的业务不好开不了业,你想解除租赁合同,这种情况下不行。因为不可抗力只给你造成了这三个月期间的损失,如果在之后没有人来上门做生意,比如说餐厅没有人来吃饭,这个属于正常的商业风险。你不得因为这种情况下解除整个租赁合同,这种情况下,我建议大家需要跟出租方进行协商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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