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1984:山西糖果往事 | 嘉宾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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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19-09-20


【婷姐推荐语】

 这是「我有嘉宾」为您带来的第269个案例。

“一个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才有希望。”很难想象,这样一幅字会出现在一位山西县级糖果厂老板的办公室墙上。更令人诧异的是,这家糖果厂已经成立了30多年,并将糖果出口到了食品安全标准严苛的欧美市场。


中国糖果工业史,就是一部民族工业史。郝佃英和他1984年创立的晋利糖果厂,见证了中国糖果产业的大浪淘沙、起起落落。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在原料短缺、交通不便的条件下,晋利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走出一条出口创汇之路。30多年的时间里,郝佃英既饱含希望,也略有失望。交谈中发现,他朴素商业逻辑的核心,是工匠精神和对职业的敬畏之心。



 


2019年8月8日,嘉宾大学案例研究团队再次从北京出发,去往山西朔州怀仁市。当窗外经过一段沟壑纵横的地貌,出现皮革城、羔羊肉和陶瓷的广告牌,以及远处高高的电厂时,我们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唐太宗李世民在写给属臣萧踽的诗中有一句“智者必怀仁”,称赞萧踽作为一个有见识的人必定是心中怀有仁爱。萧踽是唐朝开国重臣,山东士族出身。而在山西的这座县级市里,“怀仁”二字被拆分成了“五横三纵”。

 

怀仁市位于山西省北部,地处雁门关外、大同盆地中部,距离大同市区20公里,面积1234平方公里。2018年8月8日成为县级市。南北方向上,怀仁市的三条主路被命名为:仁和、仁德、仁人。东西方向上,五条主路被命名为:怀玉、怀信、怀贤、怀安、怀义。


怀仁市迎宾广场上屹立着“怀想仁人”雕塑

 

乘坐怀仁市发改局的老式桑塔纳公务车从市中心出发,不到5公里的路程里,分布着一些教育辅导机构、学校,还有一两家陶瓷厂。经过一个钢材厂、玻璃店和两家汽修厂,一座牌楼式的大门出现,显得十分突兀。大门上方,靛蓝色的匾额上用金字写着“晋利糖果厂”。

 

这一天是怀仁撤县建市(县级市)一周年的日子,糖果厂门口支起了喜庆的拱门,不只是为了庆祝建市,也是庆祝晋利糖果厂广东办事处成立一周年。

 

进入大门,一股糖果的香气扑鼻而来。左手边是工厂的办公楼,右边临街的二层楼是员工宿舍。站在办公楼二楼宽大的阳台上,郝佃英招手,示意我们上楼。

 

进入楼梯口,需要穿过一楼的糖果展厅。尽管不是第一次来晋利,但我们还是煞有介事地在展厅转了一圈。展厅的陈设很像位于纽约曼哈顿的全球最大糖果店“迪伦棒棒糖店”,1100多个品种的糖果布满了整个展厅,中间摆着四棵“棒棒糖树”。用于内销的传统糖果占了展厅的一整面墙,剩下的两面则被形状各异的出口糖果占据。在这里,美国SugarFactory好莱坞明星的高级定制钻石棒棒糖25美元一支。

 

晋利糖果厂的糖果展厅


郝佃英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一进门,他就热情地招呼我们在窗前的大茶桌坐下,拿出烟,烧水泡茶。办公室大概有60多平米大,装修简单。沙发侧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上面写黑格尔经典语录:“一个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才有希望”。书架旁则挂着一幅小字:“晋善晋美”。


郝佃英是土生土长的怀仁人,1984年创立了晋利糖果厂,经营这家企业已经35年。晋利是中国糖果行业成立时间最久的企业之一。作为当代中国最早的一批企业家之一,郝佃英一手把晋利拉扯大,从一个制糖小作坊发展到年生产3000多吨糖果,销售收入6000多万元的糖果工厂。在2002年中国糖果行业成立十周年大会上,郝佃英被授予“中国糖果工业行业技术进步贡献奖”,2016年被授予“中国糖果行业优秀企业家奖”。

 

中国糖果工业从旧中国开始起步,伴随着新中国的发展、跨国巨头的“入侵”和民族品牌的兴起而起起落落、大浪淘沙。56岁的郝佃英已经是糖果行业的老前辈,但他坦言,自己有失望也有遗憾,“在山西这个地方做企业,能生存下来真的是不容易。”他说。

 


迪士尼的圣诞游行每年都会吸引无数游客前往。卡通人物们载歌载舞,圣诞树、花环和糖果将人们带入梦幻世界。在糖果城堡,人们可以享受到各种卡通形状的糖果,而顺着拐杖路标的指引,排几个小时的长队,就可以领取到一枚现场手工制作的拐杖糖果。

 

糖果是迪士尼消费品业务的一部分,节日的狂欢给迪士尼带来持续的营收。市场研究机构尼尔森数据显示,美国每年有17%的糖果消费是节日消费,而在消费量最大的万圣节期间,美国人会吃掉约30万吨糖果,价值约27亿美元。


 

从2007年开始,晋利的身影出现在德国科隆、美国芝加哥糖果交易会上。2009年出口到欧洲,并在之后陆续又取得美国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和多种国际食品安全认证。

 

这并不容易。为了达到出口标准,晋利花了10多年时间,引进了更先进的研发技术、改进工艺、购置设备,经历了从原辅材料采购、食品添加剂标准,到生产流程的控制、员工食品安全知识培训等技术改进和管理流程优化,所有产品都做到批批检测。


郝佃英的书架上,至今还摆放着一些看起来有年头的书,有的是《食品添加剂手册》《新版巧克力配方》这样的技术类的书,有的是《经营谋略·美国》、《按制度办事》、《用制度管人》这样的管理实用书籍。其中,一本汉语词典厚度的《成功企业规章制度典范》和一套《食品行业常用百科全书》格外格外醒目。



 

1992年,邓小平的南巡讲话激励了一大批人“下海”经商。也是从这一年起,中国糖果行业重新进入了一段黄金时期。

 

在“讲话”的精神鼓舞下,中国糖果行业再次繁荣起来,产量于1995~1996年再次推向百万吨的水平。当时,大白兔奶糖供不应求,上海、河南、福建的一些印刷厂、炒货厂家也纷纷投资设厂。这一时期,箭牌、吉百利、玛氏集团等糖果巨头在大举并购之外,也瞄准了中国糖果市场,并在中国设立工厂,凭借成熟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方式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

 

1991年,郝佃英把工厂从大同迁回怀仁县,于次年买下了27亩土地,又添置了制糖机器提高产量和生产效率,并顺势推出了奶糖、软糖、酥糖等很多品种。

 

然而,市场的成熟也加剧了行业竞争。糖果行业洗牌加速,产业集中化进程也随之加快。据中国食品工业协会糖果专业委员会的统计,1998~2002年间,国内成规模以上糖果企业的数量从419家减至230家。而2001年销售收入前十的企业,其收入总和超过了全行业的40%。福建雅客、上海冠生园、东莞徐福记,以及河南金丝猴、山东鲁洲等企业纷纷通过品牌、技术和产品创新形成了规模,建立了竞争壁垒。规模效益也为糖果企业带来了良好的资金周转。


 

由于各种因素,山西的国有糖果厂和其他私营糖果厂都纷纷倒在了21世纪的大门前。而晋利则凭借多年的制糖技艺积累生存了下来,几乎成了山西糖果行业的一根“独苗”。

 

企业缺少产业链的支撑,山西糖果难以像沿海地区那样形成规模效应,这无疑增加了晋利的边际成本。当时,《山西日报》的记者王珏女士对山西糖果行业做了一份调查,并写了一篇题为《山西糖果行业不战自败》的文章,这篇报道让郝佃英深有感触,“产生了振兴山西糖果事业的强烈责任感”。

 

“企业家的精神,就是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精神。一煤独大的山西省经济发展模式必须及早转型,资源枯竭和新能源替代只是时间的问题,历届山西省委省政府领导高度重视山西经济转型发展的艰巨任务,2011年专程考察了德国鲁尔地区煤炭转型的经验。”郝佃英说。不过,对于山西这个地方,他的责任感也带着一丝失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走不出去嘛,那能咋办?”郝佃英的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地理位置上的劣势、物流的短缺和资金的缺乏终究限制了晋利的规模扩张。但规模问题还不足以致命,更重要的是,高昂的成本很有可能让晋利输掉市场竞争。如果找不到一个出口,晋利就会有和其他糖果厂一样的命运。


 

山西富商巨贾的故事在民间广泛流传。在怀仁市政府的附近就有一个庞家大院,相传是富商的宅邸。不过,郝佃英说,地处山西的晋商有大有小,除了大盛魁、日昇昌这种大商号,更有很多像他的长辈那种“赶垛子”的人也该被看做是晋商,非常辛苦。

 

“赶垛子就是用驴子、骡子、骆驼,把货物拉到关外去卖,再把关外的货物运回来卖。民歌信天游《赶牲灵》就是说的他们(这些人)。”郝佃英解释说。他的长辈在民国20~30年代开始赶垛子,刚开始是给别人做事,后来决定自己干。一个人要赶好多头驴子和骆驼。像这种赶垛子的,大小便都不会停下来,要跑到垛子前面去解决,蹲下去就要拉,垛子不会等人。“一个驼队那么多号人,一会这个小便,一会那个大便,会影响驼队的行程速度,”郝佃英说,“一般人不会体会到,只有家里有类似这些经历的人才能知道个中辛苦。”


赶牲灵的队伍

 

郝佃英的父亲1946年参加解放军,解放后在村里做羊皮袄的手艺,郝佃英的几个兄长也跟着做过。由于没人再穿羊皮袄了,这门手艺也就慢慢消失了。这个事情给郝佃英一个启示,有些行业必定会被市场淘汰的。

 

据郝佃英考证,山西第一个糖果厂是天津人民国年间在大同开设的蛋厂,把蛋黄做成罐头,蛋清烘烤后做成蛋白干,出口卖给富裕的国家。后来公私合营,大同市1958年建起了一个白砂糖厂,就派蛋厂的人到天津起士林工厂去学习做糖果。起士林当时有一半做糖技师是法国人,这个糖果厂在90年代初关停。

 

1984年,20岁的郝佃英来到大同云岗区城郊,开了一个制糖作坊,做好的糖在大同本地售卖。大同依托本地煤炭资源,经济相对发达,当地老百姓比较富裕。仅在几年间,晋利的市场范围逐渐打开,从大同市区扩大到了兴荣区、南郊区,也卖到了朔州、山阴。在将工厂迁回怀仁后,随着改革开放的契机,晋利的产品也进一步将市场扩大到了山西之外的其他省份。

 

“山西这个地方又小,没多少人,没市场,也没什么资源,你要立足山西做生意,不可能做大,”郝佃英说,“吃苦耐劳、诚实守信是全世界商人最基本的条件,如果没有这些,你做什么生意?山西晋商真正的优势不在这儿,而是创新。”(正如)山西省副省长王一新所说:“山西历代晋商成功的经验就是走出山西、走向世界,市场资源两头在外。”


 

山西糖果是典型的资源在外。晋利的糖浆等原料来自山东、河北等地,连包装纸箱和包装袋也来自内蒙古集宁和河北石家庄等地。相对于沿海地区的企业,晋利的原料运进来和产品运出去都需要更高的成本,“货柜一进一出就是万把块钱”。

 

郝佃英只能寻找其他突破口。2000年,郝佃英听朋友提起,广东的糖果企业做出口业务,发展速度很快,每年都在扩大厂房、增加设备,主要得益于出口。这对郝佃英刺激很大,他当时“连出口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哪个渠道去做、怎么去做”。但他隐隐觉得,出口可能是晋利糖果厂发展的一个突破口。

 

千禧年左右,中国糖果早已打开了海外市场。上海冠生园在1997年就将大白兔奶糖生产工厂扩展到了东南亚、南非等地区,出口至美国、欧洲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而作为后起之秀,福建雅客则直接打入了国际终端市场,与沃尔玛、家乐福、麦德龙等大型连锁超市建立了紧密合作。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00~2002年,中国糖果年出口量逐年增长,从5.31万吨增长到7.97万吨。福建晋江、泉州,广东汕头等地的出口糖果产业集群也已经开始萌芽。


90年代在抢购大白兔奶糖的上海市民


千禧之年,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的糖果厂商派人到北京买原料,北京使馆人员把他们介绍到了大同白砂糖厂,但白砂糖并不是他们要的原料。糖厂的人又把郝佃英介绍给他们,这才搞清楚原来他们要的是淀粉糖浆。在看过晋利糖厂之后,他们还派人来学习技术。十几天时间里,郝佃英一直纳闷,为什么这些小国家的人出国这么容易,而国内的人则很少出国?

 

从那以后,郝佃英就想要找机会出国看看。很快,第二年他就跟一个蒙古华侨去了一趟蒙古。2002年,朔州市商务局又给了他一个去俄罗斯的机会,并给报销一半费用。在俄罗斯,他考察了市场上的各种糖果产品,发现中国糖果在品类上远不如人家丰富,但在手工制糖方面要强于他们。于是,他决定试着在俄罗斯做一点投资,就找了一个合作伙伴。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对方不是一个能做事的人,这次尝试最终也以赔本告终。后来认识的一位驻俄罗斯参赞告诉他,俄罗斯这个国家不适合中国人去投资,“老毛子就欺负中国人”。

 

尽管遭受挫折,但郝佃英还是继续寻找走出去的机会。2004年的德国之旅让他更加坚定了做出口的想法。这年,糖果行业协会组织企业去欧洲参观德国科隆国际糖果展和一些糖果企业。出于一个匠人的敏感,郝佃英意识到,自己的产品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厂商。他也更加认识到,海外市场有着很大机遇。回国后,郝佃英一边试验生产出口糖果产品,一边开始着手办理出口所需的一系列手续。


 郝佃英(右二)参加海外糖果展


经过多年的探索,晋利的糖果已经进入了沃尔玛、家乐福、711等连锁零售商店。现在,每年来晋利订货的欧美客户、国内采购商络绎不绝。


不过,郝佃英还是觉得不够满意,觉得公司“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一直发展很慢” 。公司里,他自己既是老板,又是资格最老的技术人员,每天穿梭于办公室和工厂车间。


 

在紧挨着办公楼的生产车间里,9000多平米的地面上摆着各种机器和制糖原料。身穿蓝色工作服,戴着头套、口罩和手套的工人们在熟练地将糖果进行包装、称重、装箱。面积几百平米的仓库里,蓝色的货架高五六米,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已打包好的糖果。包装的产品标识卡上用英文写着产品信息和出口国家。来车间参观时,郝佃英顺手抓起一些还未装箱的糖果分给我们,让我们品尝。


晋利糖果生产车间里的工人 


郝佃英的很多时间都是在车间里度过的,他承担了很大一部分技术工作。对于自己几十年的制糖手艺,他表现出了一个匠人挑剔的特质:“人才是很难培养的。咱这地方,培养出的大学生都留在北上广深大城市和沿海地区了,是个人才资金净流出地区。产业链单一,煤炭行业占第二产业GDP的80%多,缺少其他行业需要的各种人才,又很少有外来员工。很多重要的工作,不仅需要经过专业学习和悟性,还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专业经验的积累以及和企业各部门的配合能力。民企制造业从事的都是低利润、过度竞争性行业,难以以高薪养人,特别重要的工作只能自己做,”郝佃英感慨,“做出口业务要与国际市场接轨,是需要和国内外同行业竞争,又必须培养一支有一大批优秀产业员工和技术管理的团队,压力很大。”

 

正在调制糖果的晋利员工


人才——尤其是高端人才——的短缺是怀仁当地企业普遍面临的问题。怀仁金沙滩羔羊肉业公司的董事长袁建军也对我们说,最大的问题就是高端人才短缺,“请得了来,留不住”。另一家正在自主研发陶瓷自动化生产线的华缶陶瓷厂的创办人曾永谦则表示,自己是花重金请人,但人用完就走了。他在十几年前是煤老板,后来转型做了陶瓷厂。

 

“咱们山西的企业老板儿,是在一点点地花精力在培养职业化的员工,为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郝佃英说。

 

近几年,国家大力宣扬工匠精神,晋利是朔州市工匠精神的代表性企业。35年一路走来,支撑晋利坚守下来的更多是出于一种对山西糖果行业的责任和职业的敬畏。“不管是员工也好,老板也好,各行各业这口饭不是凭空来的。进入任何一个行业,都必须要对消费者、家乡发展、自然环境,以及子孙后代怀有一种责任和敬畏之心。”郝佃英说。


 

距离晋利糖果厂6公里的怀仁东站附近,一座机械厂的主楼即将竣工。佳旺机械之前是在农村里的一个小厂,2017年刚刚搬迁到这里。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工厂,竟然将食品机械设备卖到了乌兹别克斯坦、乌克兰、埃塞俄比亚,甚至还卖到了日本、美国,出口设备超过了公司营收的50%。

 

贾文俊是这家工厂的老板。他曾经在晋利工作过6年时间,从最开始一天5块钱的基层做起,最后负责管技术、机修。离开晋利后,他开始在各地做食品机械技术转让,积累了很多食品机械领域的客户资源。在为乌鲁木齐的一个客户制作过熬糖机后,他发现了机械非标定制的机会,就找了两个伙计,在老家的院子里制造机械,逐渐做得初具规模。几年前,怀仁县苏县长下乡调研,发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做出口的小工厂,并提出要给予扶持。这令贾文俊有些受宠若惊。怀仁县委书记刘亮到来之后,主抓招商引资,他就趁机买下土地,把工厂搬到了城里。


佳旺机械厂里生产的自动奶茶机

 

郝佃英是贾文俊的表舅,也算是他做企业的启蒙老师。在郝佃英看来,企业就是“印钞机”,“特别是制造企业,只要产品好就可以销售到世界各地”。在与贾文俊的交谈中,很明显能感受到郝佃英身上的影子,以及他对这种经营理念的传承。

 

不过,贾文俊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走前辈的老路。现在,除了非标定制机械业务,佳旺机械还开始做起了采暖炉、机械臂、自动奶茶机这样的标准化产品。为了降低成本、保证质量,佳旺的机械元器件都是自己生产,加上怀仁廉价的劳动力,保证了价格上的竞争力,公司的订单供不应求。佳旺的员工文化水平都不高,但基本都是跟着贾文俊干了十几年的兄弟,大家的关系更多是兄长,而非同事。贾文俊的儿女也在工厂上班,20多人的工厂颇像是打着工匠精神烙印的日本家族企业。

 

“郝总还是太保守了。30多年,糖果厂一直是这样的规模,挺让人惋惜的。”贾文俊说,这也是他时常反思的地方。

 

不过,郝佃英也有着自己的认识。他说,一个人找一份工作需要从小读书一直到二十几年之后毕业,何况要做好一个企业,更需要有很多方面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的一个优秀团队。制造企业更需要慢功夫耐下性子培养一支工匠团队。没有几十年的沉淀,拿什么与国内外同行业竞争?“不要漠视国际同行业的存在。特别是欧美同行业几百年的工业文明传承,是我们传统农耕国家最缺少的元素。我们作为跟随者,还有长一段路需要走的。”多年前郝佃英把两个孩子分别送到欧洲和美国念书,为的就是让他们学好专业,了解市场、了解西方文化,做好开拓北美、西欧市场的准备工作。

 

近几年来,晋利在国内外市场销售火爆,生产供不应求。在国内外采购商的知名度、美誉度也逐年提高。公司刚刚购买了价值五百多万的糖果设备,在年底前将陆续投入使用。“作为山西省唯一一家糖果生产企业,晋利糖果厂始终不忘肩负山西糖果工业发展的责任、使命,把山西甜蜜的事业做大做强的目标。”郝佃英说。

 

在郝佃英书架下层的中间,摆着一张在糖果展厅拍摄的全家福。相框的两侧,是几盒出口海外的拐杖糖果和钻石糖果。照片上,郝佃英身着格子T恤,正襟危坐,身后的儿子和女儿则一脸青春。


郝佃英书架上摆放的全家福


 文/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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